她懒懒倚着软枕,指尖轻敲车窗,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反而话锋一转:“去将消息放出去——就说本宫今日上望城山,问剑望城山最年轻天师赵玉真,打了个平手。”
瑾宣倏地抬眸。
他定定望着她,眼底似有暗流涌动,半晌才幽幽道:“娘娘……可真是良苦用心。”
那语气极轻,却藏着一缕若有似无的酸意,像是细针,轻轻刺入空气。
易文君忽然笑了。
她倾身上前,素手抚上瑾宣的面颊。他的脸很白,近乎病态的苍白,没有胡须,却轮廓分明,下颌线条如刀削般凌厉。她的指尖缓缓摩挲,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。
“怎么……”她凑近他耳边,呼吸如羽毛拂过,“我好像听出一丝醋意?”
瑾宣呼吸一滞。
饶是他心思阴沉,坏事做尽,此刻也不禁心跳漏了半拍。他不自在地偏头,避开她的打量,喉结滚动:“娘娘误会了。”
易文君轻笑,却不拆穿。
——太监又如何?瑾宣这样的人,骨子里比许多男人都更像个男人。他的野心、他的掌控欲、他隐忍的渴望,全都藏在那一身恭顺的宦官服制之下,像毒蛇盘踞,伺机而动。
“是吗?”她收回手,漫不经心地整理衣袖,“那便当是本宫误会了。”
瑾宣的指尖在袖中掐入掌心。
他该退下了,可双腿却像生了根,动弹不得。她的香气萦绕在鼻尖,方才被她触碰过的皮肤隐隐发烫,像是烙了印。
“娘娘若无吩咐……”他嗓音微哑,“瑾宣告退。”
易文君懒懒“嗯”了一声,目光却仍落在他脸上,带着几分玩味。
瑾宣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车帘掀起的瞬间,冷风灌入,却吹不散车内旖旎的温度。马车缓缓启动,易文君望着瑾宣僵直的背影,唇角微勾。
——还挺有趣的。
天启城
暮色沉沉,朱红宫门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肃穆。
瑾宣以及十多位内侍护送着一辆奢靡马车缓缓驶入皇城,车轮碾过青石御道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她掀开车帘,望着熟悉的宫墙,眼底闪过一丝倦意。
战事已平,南诀退兵,边境的烽火终于熄灭。这一仗,北离胜了,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。
“娘娘,到了。”瑾宣的声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