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工在将清宁长公主送回安都后,很快便病逝了,那时鹫儿还在娘胎之中。
父亲,于他而言是未曾见过面的陌生人,甚至他连父亲姓甚名甚都不知晓。
但,父亲这个身份,却成了他一切苦难的源头,以至于他现在都是一个无名无姓任人辱骂的野种。
他的怨恨,幼姬理解,但不赞同。
她紧紧捏住了鹫儿的下巴,强迫他直视自己的双眸。
在那充满威慑力的强势注视下,鹫儿下意识止住了哭泣,却还是忍不住一抽一抽的。
“冷静下来了?”幼姬松开了鹫儿,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冷意,“这世间能怨恨他、辱骂他的人很多,但你跟你娘不行。”
鹫儿缩到床角,蜷缩成一团儿,一声不吭,但浑身都散发着叛逆不服的气息。
“如果你在路上看到一个衣不蔽体的乞儿,在泔水桶里翻食物,你会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他面前,张口唾骂他吗?”幼姬问道。
沉默了许久,鹫儿的声音才闷闷响起:“……不会。”
他只会嫌弃,然后离得远远的。
“没错,怨恨,大多不是上位者居高临下对那些不如自己的人发出的鄙夷,而是嫉妒那些不如自己的人,能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。”
幼姬没有回头,鹫儿也没有说话,但床角处淅淅索索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。
她知道,鹫儿将她的话听了进去,继续道:“你的生父,是一个很伟大的人,他善良温和,果敢英勇,他在乱世之中,护着清宁长公主安然无虞回归故里。”
当初,清宁长公主和亲宿国,成为了宿国太子妃。
在宿国与安国交战前夕,宿国太子想要杀长公主祭旗。
而宫中有一个颇首宿国太后宠爱的梧国乐工,他带着长公主逃出皇宫,波折千里,将长公主平安护送回安都。
这些过往,幼姬娓娓道来:“不管是朱衣卫,还是安国将领,亦或者是你的皇帝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