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历挑开车帘看了看,就见一盏黄灯下,隆科多正跪在外面,身子微颤。
他看得出来,隆科多应该在这里跪了有一会儿。
这份锲而不舍的心,让他不禁微微一笑,心想,自己果然把隆科多的赌性,给激发了出来。
弘历也就下令让隆科多先去外书房等候,且让人给他先准备一盆炭火。
而他则陪着那拉敏萱先回了内园。
“给舅公准备一碗热姜茶。”
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,弘历才来了外书房,且吩咐了一声。
弘历现在喊隆科多舅公,自然是表达一种新的态度。
这在君主臣奴的大清是常见的事。
作为皇子的他,既可以客气一点,称隆科多一声舅公,也可以直接把他当卑贱的奴才。
而无论弘历是称隆科多舅公,还是把隆科多以奴才相待,隆科多也只能受着。
只是,在大多数情况下,彼此该尊重的时候,弘历还是会尊重这些他们的。
因为,真要是无原则践踏别人的人格,那也做不成事。
所以,只要隆科多做足了恭顺之态,他也不会一直践踏对方,不把对方当人看。
隆科多这里忙谢了恩,心里也是一喜,他知道,这意味着弘历愿意给他一次机会了。
弘历在这时也站起身来,走到了自己的书架前,翻找起书籍来:“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才愿意见你吗?”
隆科多垂首道:“奴才知道,四爷是想看看奴才还有没有恭顺之心,是不是依旧那么混不吝,不知道自己是谁,四爷越是这样折磨奴才,越是说明对奴才寄予厚望!”
“舅公到底是年高见闻广的人,我这点心思在您面前,真是不值一提。”
“但若您所言,我呢,的确是为您好才那么待您!”
“罗刹国那边传来信使,说他们还想继续跟我大清谈,想尽快议定边界,估摸着,他们在西边有着更重要的目的要实现,所以,不想东边也一直不安稳。”
“汗阿玛和我呢,都觉得您将来去负责洽谈最合适,毕竟论了解这些外番,也就您最清楚。”
“但是,您这个性子要是不改一改,将来去谈判,恐对大清乃至对您自己不利。”
“因为您应该比我清楚,这与外务洽谈不是耍耍浑那么简单,这里面既要有绵里藏针的功夫,也要灵活多变的策略,该硬的时候硬,该软的时候软。”
“所以,我和汗阿玛都希望您不要做第二个年羹尧。”
弘历说到这里,就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叫《方舆胜略》的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