角落里坐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，自我介绍叫万烽火，戴着副金边眼镜，头发梳得一丝不乱，像个考古专家。
他从背后的帆布包里摸出一根簪子，递到两人面前，簪身温润沉沉，是老银的，簪头是一只展翅的翔凤，身形修长，尾翼收得极窄，通体用景泰蓝烧制，眼珠子镶着一对小巧红宝石，嘴中衔着一串拴着白玉的垂珠。
“比如说——”万烽火一边说，一边将簪子平放在桌面上，手掌盖住簪身，“有人来找我，三个委托：一个要老银簪，一个要凤凰嵌红宝石眼珠的，一个要嘴里衔白玉垂珠的凤凰……当时我手里都没有，但我就记着。”
说着，他缓缓把手一松，那簪子就像变戏法一样完整露出。
“直到某天，有人来找我出手这根簪子——买方、卖方，这就对上了。”
木代微挑眉，懒洋洋道：“你这行当，蛮神的。”
“靠的是信息和记忆。”万烽火微微一笑，眼神自得。
清璃没怎么听她们的闲聊，眼神早已落在桌面那锅翻滚的牛油火锅上。红汤咕嘟嘟冒着泡，辣椒一捞就是一把，香味像虫子一样钻进她鼻尖。
她有些出神，盯着那一锅火色，指尖沿着杯口无意识地打转。
就在这时，对面的角落有动静。
一个男人坐直了身，手肘撑上膝盖，目光穿过腾腾热气，落在她的脸上。
清璃察觉到那道注视，缓缓抬头。
那男人约莫二十七岁，普普通通的样子，手臂上纹着一个大花臂。
她瞥了他一眼，又很快移开视线，似是无意般看向他胸前的第二颗纽扣——那是一颗略微突起的金属扣，光泽不自然。
清璃眼底的光瞬间一变。
她的身体对电子信号极度敏感，哪怕是一颗伪装成纽扣的摄像头，她也能感知其红外线波动。
她没有惊动任何人，只是把手抽回，端起面前的茶水，轻轻抿了一口，神情和缓。
坐在对面的男人——马涂文——却有些慌了。他把手机贴着腿偷偷打开，手指飞快打下一行字：
【哥，她好像发现了。】
手机屏幕亮了一瞬。
消息发出去后却迟迟没有回复。
上一条消息，依旧停留在刚才那句：
【让我看看那个女孩儿的脸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