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咳…”鲍德温喉头轻颤着溢出一声干咳,一杯腾着白雾的热茶便适时推到了他肘边。劫后余生的玛丽捧着茶盏,指尖绞着围裙边角,绯红的脸颊几乎要埋进领口,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子,始终不敢抬眸与他对视。
这让鲍德温难免也想起前些日子,他和玛丽被阿拉伯老医生一起严肃教育的事。女人每月流血是正常的事,也就他们两个像生离死别一样,丢人现眼。
不过,女孩和女人差距真大。忍着羞涩,鲍德温不动神色地打量着玛丽,她似乎哪里变了,说不上来的感觉。
是扎了两个小辫子吗?
在没当女仆之前,月莎一直过着没人管的日子,每天都为了填饱肚子而发愁,是没见过几面的父亲犯了罪才让她有了一个能吃到免费食物的地方,所以除了吃,她就没什么想法,更不会意识到自己是个女孩子。
脸这种东西不就是用来丢的吗?要什么脸,月莎想到鲍德温给她的许诺,觉得没死简直亏大了!
“你在想什么?”一直默默观察她的鲍德温,看着她变来变去的脸色,好奇地问了出口。
“想死。”
玛丽下意识的回答让他愣了一瞬,但也只是一瞬他就反应过来。金钱是一切罪恶的根源,他想不通,会什么有人把钱看成比命还重要。
在他看来,没有什么比一具健康的身体还要来得重要。
“如果你能将这本书每个字都完整地读出来,那么我的承诺会兑现,不需要死亡。”
缠满绷带的手依旧瘦削修长,此时鲍德温举着一本厚厚的书,因为用了力,手背便显露出分明的骨节来。面具下的一双眼如同他的声线一样的温柔,没有任何威胁性。
不就是读书嘛,月莎一口答应下来,结果一翻开书就懵了,密密麻麻的字母看得她眼花缭乱,凝神盯准了一个词,却看不懂是什么意思。
《耶路撒冷法令》一本全是专业名词的书,她一个没接受过教育的平民,看不懂才是正常。
“国王…诸侯…骑士…平民…宪法…”鲍德温逐字念给她听,教小孩读书最重要的就是得有耐心。
他才教她读了半页不到,就听见她轻轻的“嗯?”声——分明是走神走到了九霄云外,眼皮子正打着架,脑袋还时不时往桌面栽。
羊皮纸在风里掀起边角,扫过她垂落的发丝。站着,半个身子趴在桌上还能打呼噜,鲍德温轻轻叹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