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司会审至第七日,仍无进展。皇帝怒,限三日破案,否则夺刑部印。燕迟夜入紫霄观,却见秦莞于丹房剖鲤。那尾锦鲤置玉盘,鳞已尽剥,鱼腹内,一片薄冰嵌墨,如一只眼。秦莞以银刀挑冰,刀尖带黑,滴于白瓷,竟凝成“雪”字。
“鱼腹藏书,古有‘鱼传尺素’,今有‘鱼藏冰毒’。”秦莞不抬头,“此冰以毒汁凝成,入水不化,鱼吞之,冰藏腹,人食鱼,冰遇腹热,毒释,瞬息毙命。太子那夜,食御厨‘雪脍锦鲤’。”她抬眼,看燕迟,“而贡鱼者,是詹事柳崇。”
燕迟心口一震:“柳崇为何杀太子?”秦莞却以银刀挑起那片薄冰,置于烛火之上,冰化,黑字却未散,反凝为更小的“迟”字。她指尖捻字,抬眸,眸中烛火跳动:“因太子发现,柳崇私改御沟,引温泉入私宅,私造‘朝雪’冰毒,意图控制梦魇,操控朝臣。而柳崇背后,是——”她顿住,银刀尖在“迟”字上一划,字碎成灰。
燕迟却接话:“是燕家。”他声音哑得像锈刃划铁,“我父燕烈,掌京畿水陆军,柳崇私改御沟,必得他首肯。而太子,正欲弹劾我父。”丹房内,一时无声,烛火噼啪,像骨骼在裂。秦莞忽起身,银刀贴燕迟颈侧,刀背冰凉:“燕大人,你今夜来,是为自首?”
最后一日,大雪封城。秦莞于紫霄观设局,邀柳崇、裴氏、燕烈,及三司众官,观“雪脍锦鲤”重现。玉盘锦鲤,腹藏薄冰,冰凝“雪”字,众人目睹,色变。秦莞却道:“此非毒,乃证。”她以银刀剖冰,冰内藏更薄一笺,上书柳崇私改御沟、制毒、操控梦魇之详,落款,赫然柳崇私印。
柳崇怒极,拔剑刺秦莞,剑至半空,却燕迟以掌格开,剑锋划他臂,血溅玉盘,雪脍染朱。燕迟反手,以血掌夺剑,剑尖指柳崇喉:“詹事,可知罪?”柳崇却狂笑,笑中,口角涌黑血,倒地而亡——他齿间早藏“朝雪”毒囊,事败,自决。
裴氏跪地,泪落无声,却非悲柳崇,而是喃喃:“太子……我终为你报仇。”原来,她早知柳崇阴谋,却无力告发,只能以梦魇之语,引秦莞入局。而燕烈,立于众官中,面色如铁,却未动——因柳崇死无对证,他仍掌军权。
秦莞却于此时,抬手,银秤砣击丹房巨鼎,鼎裂,内藏无数薄冰,冰皆凝“迟”字,如万眼。她朗声:“燕烈,你私造‘朝雪’,意图以梦魇控朝,柳崇不过马前卒。此冰,便是证。”燕烈怒喝,拔剑斩秦莞,剑至,却燕迟以背挡之,剑透肩,血染秦莞青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