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期的最后一天,高途是在一阵高过一阵的眩晕和腺体持续的胀痛中醒来的。额温枪显示三十七度五,低烧依旧顽固地徘徊不去,但比起前两日如同在岩浆中翻滚的极致煎熬,此刻身体的感受更像是一种被掏空后的虚脱和绵延不绝的钝痛。发热期的高峰似乎正在缓慢退去,留下了一具疲惫不堪、仿佛被拆解后又勉强重组起来的躯壳。
他挣扎着从被汗水浸透的床单上坐起,阳光透过拉得严实的窗帘缝隙,刺得他眼睛生疼。还有一天,只要再熬过这一天,他就能……回到那个让他心碎却又无法真正割舍的地方。
这个念头刚升起,就被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所取代。回去?回去继续看着沈文琅对花咏展现特殊?回去继续扮演那个连痛苦都不能拥有的、合格的影子?
手机在一旁震动起来,打断了他自虐般的思绪。是一个陌生的内线号码。高途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喉咙口的恶心感,接起了电话。
“喂?”
“高秘书吗?我是花咏。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柔软,带着些许歉意的声音,“很抱歉打扰你休假,但是……副秘书长之前错误地把周一例会要用的U盘和其他文件一起交给你了,现在这边急需,不知道方不方便……”
高途的心微微一沉。那个U盘他记得,里面是加密的会议核心资料,按规定无法通过网络传输,必须使用特制的加密U盾读取。他看了一眼自己依旧虚软无力的身体,以及窗外明晃晃的日光,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席卷而来。
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回答,“我给你送一趟吧。”
“真的吗?那太感谢你了高秘书!”花咏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感激,“不过……让Omega一个人在家度过发热期,真的没关系吗?”
高途握着电话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。那个虚构的“伴侣”再次被提及,像一根针,扎在他真实的痛苦之上。
“时间短的话,没关系。”他含糊地应道,声音干涩。
挂断电话,高途在原地呆坐了几分钟。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拒绝,渴望继续蜷缩在这片独属于他的、充满苦涩鼠尾草气息的避难所里。但他不能。工作是他在沈文琅身边存在的唯一价值,是他十年来自我构建的、摇摇欲坠的支点。他不能连这点价值都失去。
他咬咬牙,翻身下床。双腿虚软得几乎支撑不住身体,他不得不扶住墙壁,缓了好一会儿,才